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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界壕、金长城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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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界壕、金长城考
马彦明
[内容提要] 关于金界壕、金长城, 先有屠寄《黑龙江实测图》之局部,后有王国维《金界壕考》之全部,加之冯永谦《金长城修筑年代辩》之最新,百多年来因史料记载过简,现实考察零散,使得考证更加困难。笔者历时三载,利用卫星地图全面考察了金界壕、金长城,并参阅《金史》及前人考证成果,对金界壕、金长城的修筑年代及目的和作用提出自己的见解,供大家参考。
金界壕、金长城重新回到人们的视野中已经一百多年了,屠寄先生在所监修之《黑龙江实测图》中,自黑龙江布特哈城(内蒙古莫力达瓦达斡尔族自治旗)之东南,直抵兴安岭之索岳尔济山,画一弧线,题曰:“金长春外堡”①,从此揭开了金界壕、金长城神秘的一角。近代国学大师王国维先生旁征博引,对金界壕、金长城深入考证,著有《金界壕考》,为全面研究金界壕、金长城奠定了基础。之后又有许多专家、学者结合实地考察和考古发现,更加深入地研究金界壕、金长城。当代学者冯永谦先生著有《金长城修筑年代辩》,比较全面的对金界壕、金长城的考察、研究结果进行梳理、比对,并对修筑时间加以考证。
随着现代科技的进步,为人们探索、研究金界壕、金长城提供了极大的便利,使得全面深入地考察金界壕、金长城成为可能。笔者历时三年,利用卫星地图图片对金界壕、金长城进行考察,发现大量界壕、戍堡、边堡、边壕的遗址和遗迹,基于这些发现并结合历史记载以及前人关于金界壕、金长城的研究文献,对金界壕、金长城又有新的认识。愿与关心、研究金界壕、金长城的专家、学者和爱好者交流,不当之处也请大家批评指正。
一、金界壕、金长城地图
金朝初期从天会(1123年)年间就有“婆卢火所竣界壕”;大定(1161年)初期筑有“旧界”和“旧堡”,大定五年(1165年)筑有边堡;大定中期(1181年)修有边壕;明昌(1190年)至承安(1196年)年间修有边墙(长城)。由于不同时期修筑了多道界壕、边壕、边墙(长城),史料记载很少,现实发现又很零散,因此在许多地图
(图一)金界壕、金长城地图(http://s5.sinaimg.cn/orignal/9355f90btd68aaaf34ea4&690)
上找不到金界壕或金长城,有些地图只是标出了金界壕或金长城的一部分,从最早屠寄的《黑龙江实测图》到现在互联网上的搜狗地图,还没有一份完整的金界壕、金长城地图。特别指出的是互联网上的搜狗地图至今仍将金界壕、金长城标记为“成吉思汗边墙遗迹”。
(图一)是笔者考察时根据卫星地图绘制的一幅《金界壕、金长城地图》,希望能为金界壕、金长城的研究工作提供便利。
二、婆卢火界壕与金初界壕
《金史·地理志》记载:“金之壤地封疆,东极吉里迷兀的改诸野人之境,北自蒲与路之北三千余里,火鲁火疃谋克地为边,右旋入泰州婆卢火所浚界壕而西,经临潢、金山,跨庆、桓、抚、昌、净州之北,出天山外,包东胜,接西夏,逾黄河,…”。“庆州,…北至界二十里”。
《金史·地理志》中所“北至界”所指边界为明昌年间金朝西北部边界,即金长城一线。而“泰州婆卢火所浚界壕”另有一线。
经考察发现,金朝开国初期的界壕遗迹起始于内蒙古莫力达瓦旗嫩江西岸的七家子村,界壕遗迹从七家子开始走向西偏北方向,经过13千米后转向西南方向直至扎赉特旗浩饶山乡乌兰哈达村北,界壕遗迹跨过绰尔河继续西南行,经过科尔沁右翼前旗明水镇的金银沟,索岳尔济山南面东乌珠穆旗乌拉盖尔河边南牧场,界壕遗迹在东乌珠穆沁旗的夏日沟图北进入蒙古国境内,北行30千米后折向西,经行109千米后界壕遗迹又折向西南,经行266千米之后在阿巴嘎旗的巴彦敖包西北进入中国境内,继续向西南经过苏尼特左旗、苏尼特右旗(这段界壕遗迹多处被风沙掩埋),经过四子王旗白音朝克图苏木白音花西14千米处界壕遗迹继续西南行,进入达尔罕茂明安旗后南行进入武川县,最后消失在庙沟乡上庙沟(有学者实地考察到界壕遗迹直至包头的沙尔沁村)。
金初界壕所包围的地区就是金朝初期西北部的疆域。
金初界壕从七家子至上庙沟全长约1680千米,界壕在蒙古国境内约410千米。
沿金初界壕内相隔一定距离就有边长为30米至50米(个别的达到70米)不等的方形戍堡遗址。界壕内比较清晰的戍堡遗址就有63座(不包括泰州段)。泰州段多数被大定五年修筑的边堡和农田覆盖,但据冯永谦《金长城修筑年代辩》:“经过近年考古调查, 黑龙江省博物馆对这道金长城起点段的情况记述: ‘在界壕内侧每隔等距便有一处小型土城的废址’”②。这些“小型土城的废址”就是界壕戍堡的遗址。
金初界壕是沿边境开挖的一条堑壕,目的是禁止境内外游牧民族越境放牧和防止境外游牧部落入境盗抢。挖一条1至2米深,约2米宽的沟堑,将挖出的土方堆积在边境内侧并加以夯实,形成1至2米高的土壕,一壕一堑,高度相差2至4米,足以阻止人畜及车马的往来。这就像今天我们的陆路边界,拉一条两米高的铁丝网就足以阻止人与车辆自由出入边境。
既然是边境就需要有人守卫,于是相隔一定的距离就安置几个戍守军人,以防范人们破坏界壕偷偷出入境。在修筑界壕的同时每隔一定距离修筑了30至50米见方(个别的达到70米)的戍堡,供戍守军人屯戍。这些戍堡就像今天我们边防线上的哨所。这些戍堡不适用于战时防御,在以后修筑边堡时多被覆盖或弃之不用,这就是我们在实际考察中看到的在金长城的一个边堡遗址内还有一个内堡(戍堡),或者一个边堡遗址附近还会伴有一个小堡(戍堡)遗址的情形。
由于金初界壕的壕低堑浅,修筑比较简易,不需要太多的人力物力,多为地方屯戍部队所为,因此在《金史》中没有详细的记载。这与《辽史》中没有关于修筑横跨呼伦贝尔与俄罗斯及蒙古国的边壕的记载情形类似。
金初界壕泰州段为婆卢火所竣,据《金史·婆卢火传》,天辅五年(1121年),婆卢火屯田于泰州,天会八年(1130年)之前,太宗曾因婆卢火守边屡有功而加以赏赐,天眷元年(1138年),死于驻乌骨迪烈地。由此可以推断婆卢火在天会(1123年)初的几年内修筑了界壕,并因此受到太宗的赏赐。
金初界壕临潢段界壕未知何人所竣。
金初界壕西北路、西南路段应是宗翰所竣。《金史·西夏传》记载:“天会二年(1124年)三月,…所谓西北,西南两路都统者宗翰也。”
金初界壕从七家子西北13千米处至乌兰哈达段、白音花西14千米处至上庙沟段在修筑明昌边墙(长城)时被利用做为边墙的副壕。
三、旧界——大定初界壕与边堡
《金史·移剌子敬》记载:“世宗将如凉陉,子敬与…奏曰:‘车驾至曷里浒,西北招讨司囿于行宫之内地矣。乞迁之于界上,以屏蔽环卫。’上曰:‘善。’诏尚书省曰:‘招讨斜里虎可徙界上,治蕃部事。都监撒八仍于燕子城治猛安谋克事。’”世宗第一次如凉陉是在大定六年(1166年),是在平定契丹之乱之后。当时西北路招讨司在抚州燕子城(今张北县境内),因此而迁至“界上”桓州。此时的“界上”指的是是金朝大定(1161年)初修筑的临潢路、北京路、西北路的界壕。《金史·地理志》记载:“桓州,…北至旧界一里半”。
明昌边墙被称之为“新界”,有了“新界”以后,“界上”被称为“旧界”。
考察发现:大定初界壕由金初界壕乌兰哈达开始经扎赉特旗阿拉达尔吐苏木吉日根沿东线至突泉县宝石镇宝乐村北至林西县统部乡凌家营子,继续南行,由赤峰二龙库进入围场县,经丰宁县草原乡水泉沟进入多伦县十五号乡经过正蓝旗、康保县、化德县,经商都县上二亩地至白音花西14千米处与金初界壕相交(其中从凌家营子至上二亩地段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金界壕“南线B段”),长度约1301千米。大定初界壕遗迹沿线分布着38座戍堡遗址,在上二股地至水泉沟一段分布着9座边长在140米——230米见方的边堡遗址。由于大定初界壕有些地段是利用古代燕长城修筑,遗迹模糊,通过卫星地图照片也很难辨认。
在大定(1161年)年之前,金朝西北部边界没有因为受到外部的大规模入侵而退缩。但是由于大定初的“契丹之乱”,金朝为防御契丹叛军沿契丹人占据区域修筑了新的界壕。大定二年(1162年)的“陷泉大战”就是发生在这段界壕附近的隆化县七家镇境内。
为防御契丹叛军,西北路在大定初界壕的上二股地至水泉沟段修筑了九座边堡。这种以边堡为主的防御体系在大定五年又被用于金朝的北部边界。
金史中所记载的边堡指的是具有一定规模并驻有一定数量屯戍军的防御城堡,大定年间修筑的边堡边长为160米——360米,明昌以后修筑的边堡边长为75米——140米。
四、大定五年边堡
大定初期连年的契丹之乱使金朝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大定二年(1162年)九月捕获契丹叛乱首领窝斡以后局势才逐渐稳定,之后便开始经略北边的防务。
《金史·世宗纪》记载:“大定五年(1165年)正月,诏泰州、临潢接境设边堡七十,驻兵万三千。”
金大定五年(1165年)开始大规模置设边堡,其作用与辽代设防边城不同。辽代在鄂尔浑河、土拉河、克鲁伦河和海拉尔河等流域都建立过防边城③,每一防边城除屯戍军外还设置州县加以治理。金代边堡设置数量较多,多密集排列成一线,构成一条以边堡为防御主体的防线。
笔者考察时共发现泰州沿金初界壕从七家子经乌兰哈达至南牧场筑有边长160米——200米边堡遗址38座,这是金朝的第一条以边堡为防御主体的防线;乌兰哈达至科右前旗阿力得尔苏木阿勒坦浩特筑有边长170米——200米边堡遗址7座,临潢自阿勒坦浩特至东乌珠穆沁旗乌兰盖戈毕沙巴日突西那有边长190米——200米边堡遗25座,边长为140米1座,这是金朝第二条以边堡为防御主体的防线;阿勒坦浩特至霍林河畔巴仁巴彦乌拉有边长160米——165米边堡遗址5座。
临潢路边堡大都沿山脉走势或沿河谷修筑在战略要道上,边堡之间距离不等,例如:阿勒坦浩特至沙巴日突西那段边堡,平均4.7千米就有一座。
大定五年(1165年),金朝北边防御的对象是广吉剌部、山只昆部和合底忻部。他们入侵北边主要是以掠夺人、畜和财物为目的,来去又无固定路线,因此以边堡屯戍在各个交通要道上是一种较为有效的防御方法。因为广吉剌部、山只昆部和合底忻部分布在克鲁伦河下游和贝尔湖周边地区,在泰州和临潢路西北方,所以由七家子经乌兰哈达至南牧场沿金初界壕所置38座边堡以及由乌兰哈达到霍林河并沿乌拉盖尔河至沙巴日突西那修筑的32座边堡应为大定五年(1165年)“接境设边堡七十”。
而据《金史·地理志》记载:“泰州,…堡十九,”“临潢,…堡三十七,大定间二十四,后增”。王国维在《金界壕考》中认为:“则大定五年(1165年)诏泰州、临潢路接境所设边堡七十,…皆未尝实行也。”而笔者考察发现泰州、临潢路的边堡遗址数量多于七十,应该包括了“后增”的边堡。《金史·地理志》所记:“边堡,大定二十一年(1181年)三月,世宗以东北招讨司十九堡在泰州之境,及临潢路旧设二十四堡障参差不齐,遣大理司直蒲察张家奴等往视其处置。于是东北自达里带石堡子(七家子)至鹤五河(即归流河,金代鹤午河为泰州与临潢分界)地分,临潢路自鹤五河堡子至撒里乃(霍林郭勒市南),皆取直列置堡戍。”此时距大定五年(1165年)已经过去16年,金朝北边防御区域有所改变,“于是东北自达里带石堡子至鹤五河地分,临潢路自鹤五河堡子至撒里乃,皆取直列置堡戍”作为防线,放弃了由乌兰哈达至南牧场一线由19座边堡组成的防线和其它不在“取直列置”线上的边堡,退守到乌兰哈达经阿勒坦浩特至沙巴日突西那(即鹤五河堡子至撒里乃)一线边堡防线,为了“取直列置”而又“后增”了一些边堡。这样金朝大定二十一年(1181年)东北路战略防御线变成:七家子——乌兰哈达——阿勒坦浩特——沙巴日突西那。《金史·地理志》中边堡数量指的是屯戍的边堡数,因而“接境设边堡七十”变为上述“泰州十九堡,临潢二十四堡”。
《金史·地理志》记载:“泰州九堡、临潢五堡之地斥卤,官可为屋外,自撒里乃以西十九堡,旧戍军舍少,可令大盐泺官木三万余,与直东堡近岭求木,每家官为构室一椽以处之。”王国维在《金界壕考》中认为:撒里乃“然其地望绝无可考。”
大盐泺即今天的额吉淖尔盐湖,向东偏北140千米就是距离其最近的沙巴日突西那边堡,由此边堡向东逆推第十九个边堡附近就应该是撒里乃地,也就是今天霍林郭勒南面附近。这十九堡中,西部有15堡位于乌拉盖尔河下游沼泽地带,“临潢五堡之地斥卤”应指的是这15堡中的5堡,与《金史·地理志》记载相符。
五、大定年间西北路边堡
《金史·移刺按答传》记载:“参知政事完颜守道经略北方,按答摄咸平路屯军都统。入为兵部侍郎,徙西北、西南两路。旧设堡戍,迫近内城者,于极边安置,仍与泰州、临潢边堡相接。”又据《金史·世宗纪》记载:大定三年(1163年)八月,“诏参知政事完颜守道招抚契丹余党”。完颜守道经略北方,在大定三年(1163年)。移刺按答戍守西北、西南两路则在此之后,“旧设堡戍”。即“旧界”——大定初界壕上由上二股地至水泉沟的九座边堡,界壕内分布着西北路招讨司驻地抚州、昌州、桓州和凉陉、曷里浒夏“捺钵”行宫等“内城”,将这些“迫近内城者”的边堡“于极边安置”在上二股地经达里诺尔至凌家营子一线,“仍与泰州、临潢边堡相接”。《金史·独吉思忠传》记载:“承安三年(1198年)改西北路招讨使。初,大定间修筑西北屯戍,西自坦舌(上二股地),东至胡烈么(达里诺尔东),几六百里。中间堡障,工役促迫,虽有墙隍,无女墙副隄。”王国维在《金界壕考》中考证出胡烈么位置在达里诺尔东,可以沿金长城向西六百里推得坦舌位于上二亩地附近。
考察发现移刺按答所置边堡遗址22座,边长220米至360米,是金朝所置边堡中最大的,由于修筑在浑善达克沙地边缘地带,有些边堡遗址已被风沙掩埋。泰州、临潢路边堡为大定五年(1165年)修筑,移刺按答所置上二股地(坦舌)至达里诺尔(胡烈么)应在其后。临潢路所置达里诺尔(胡烈么)至凌家营子段边堡亦应为“后增”。这是金朝第三条以边堡为防御主体的防线,这条防线使金朝北边成为一条封闭的防线。
金朝因契丹之乱西北部边界由金初界壕退缩至大定初界壕——“旧界”,平定契丹之乱之后,大定五年开始重新经营北边的防御,采取了以边堡为主题的防御体系。形成了两条开放的防线和一条封闭的防线。
六、大定二十一年边壕
《金史·纥石烈良弼传》:“参知政事宗叙请置沿边壕堑。良弼曰:‘敌国果来伐,此岂可御哉?”’又《金史·李石传》:“北鄙岁警,朝廷欲发民穿深堑以御之。石与丞相纥石烈良弼皆曰:‘不可。北俗无定居,出没不常,惟当以德柔之。若徒深堑,必当置戍,而塞北多风沙,曾未期年,堑已平矣。不可疲中国有用之力,为此无益。’议遂寝。”案开壕之议,发于宗叙。宗叙以大定十年参政,次年巡边,未岁而卒。是开壕之议,起大定十年后也。至十七年,世宗思宗叙言,诏两路招讨司及乌古石垒部族、临潢、泰州等路分定堡戍,具数以闻。《金史·兵志》及《金史·宗叙传》。二十一年,增筑泰州、临潢府等路边堡及屋宇。《金史·世宗纪》。《金史·地理志》记载:“大定二十一年,世宗以东北路招讨司在泰州境及临潢路旧设二十四堡障,参差不齐,遣大理司直蒲察张家奴往视其处置。于是东北自达里带石堡子至鹤五河地分,临潢路自鹤五河堡子至撒里乃,皆取直列置堡戍。评事移刺敏言:‘东北及临潢所置,土瘠樵绝,当令所徙之民,始逐水草以居,分遣丁壮营毕,开壕堑以开边。’案世宗欲取直置堡戍者,盖为防敌人侵轶计,而土瘠樵绝,于戍兵不便,故移刺敏建议令戍兵姑逐水草别开壕堑以备边。盖以壕堑取直线,堡戍仍旧参差,以互相剂。四月,遣吏部郎中奚胡失海经画壕堑,旋为沙雪埋塞,不足为御④。大定二十一年,金朝重新规划了泰州、临潢的边堡防线,放弃了由乌兰哈达至南牧场一线由19座边堡组成的防线和其它不在“取直列置”线上的边堡,退守到乌兰哈达经阿勒坦浩特至沙巴日突西那(即鹤五河堡子至撒里乃)一线边堡防线,为了“取直列置”而又“后增”了一些边堡。这样金朝大定二十一年(1181年)东北路战略防御线变成:七家子——乌兰哈达——阿勒坦浩特——沙巴日突西那,并沿边堡修筑了边壕。
七、明昌边壕(墙)——金长城
《金史·章宗纪》记载:“明昌五年(1194年)三月,诏集百官议北边开壕事”,“五月罢北边开壕之役”。然未见,此役复兴。《金史·张万公传》:“初,明昌间,有司建议,自西南、西北路沿临潢达泰州,开筑壕堑以备大兵,役者三万人,连年未就。御史台言:‘所开旋为风沙所平。无益于御侮而徒劳民。’上因旱灾,问万公所由致。万公对以‘劳民之久,恐伤和气,宜从御史台所言,罢之为便’。后丞相襄师还,卒为开筑,民甚苦之。”案章宗时旱灾,在承安元年(1196年),是明昌、承安间,开壕之役固未罢也。及承安三年(1198年),“丞相襄出兵临潢,因请就用步卒穿壕筑障,起临潢左界北京路以为阻塞,言者多异同,诏问方略。襄曰:‘今兹之费虽百万贯,然功一成,则边防固而戍兵可减半,岁省三百万贯。且宽民转输之力,实为永利。’诏可。襄亲督视之。军民并役,又募饥民以佣,即事五旬而毕。于是西北、西南路亦治塞如所请。”《金史·内族襄传》。案丞相襄所治者,乃临潢路之界壕也。其在西北路者,则《金史·完颜安国传》:“以功迁西北路招讨使。承安二年(1197年),以营边堡功召签枢密院事。”
《金史·独吉思忠传》:“承安三年(1198年)改西北路招讨使。初,大定间修筑西北屯戍,西自坦舌,东至胡烈么,几六百里。中间堡障,工役促迫,虽有墙隍,无女墙副隄。思忠增缮,用功七十五万,止用屯戍军卒,役不及民。上嘉其劳,赐诏奖谕。”《金史·章宗纪》系此事于承安五年,失之。在西南路者,则《金史·仆散揆传》云:“揆升西南路招讨使,沿缴筑垒穿堑,连亘九百里,营栅相望,烽堠相应,人得恣田牧,北边遂宁。召拜参知政事。”案《金史·章宗纪》:“承安四年(1199年)二月,以西南招讨使仆散揆为参知政事。”则此亦承安三年事也。临潢、西北、西南三路界壕开筑之本末,见于《纪》、《传》者如此。惟东北路界壕,则筑自何人,成于何年,殊无可考。案《金史·宗浩传》云:“宗浩进拜尚书右丞相,时惩北边不宁,议筑壕堑以备守戍,群臣多异同。平章政事张万公力言其不可;宗浩独谓便。乃命宗浩行省事以督其役。”考宗浩拜右丞相在泰和三年正月,而张万公即以三月朔致仕。
又据《金史·万公传》,万公谏开壕,乃因旱灾言之,而旱灾在承安元年(1196年),则《传》所谓“命宗法行省事以督开壕之役”者,与《传》首所云“北边有警,命宗浩佩金虎符驻泰州便宜从事”者,实为一事,事当在承安元二年。《传》系之于拜右丞相之后,殊为失实。缘当时北部入寇,泰州、临潢首当其冲,诸路界壕皆于承安三年(1198年)竣工,不应最冲要之东北路,独迟至泰和三年(1203年)始开筑也。”(以上引自王国维《金界壕考》)
明昌边壕(金长城),北起前七家子村嫩江右岸,向西偏北方向经过13千米后转向西南方向,从此开始沿金初界壕修筑并将界壕作为边壕的副壕,在扎赉特旗浩饶山乡乌兰哈达村北,边壕转而沿金大定初界壕南行,至吉日根离开界壕沿大定二十一年(1181年)所筑边壕至阿勒坦浩特嘎查,然后离开边壕南行,在宝石镇宝乐村西北与大定初界壕重合,直至凌家营子再次与大定初界壕分离,经过达里诺尔北岸至上二股地,再次与大定初界壕重合,西至白音花,与金初界壕重合,终止于上庙沟。明昌边壕(金长城)全长1650千米,设有边堡149座。
明昌至承安年间所筑长城与界壕重合地段,已有大定年间所筑边堡的继续沿用旧的边堡,没有边堡的地段则修筑了新的边堡,新筑边堡边长70至135米不等,以三面壕墙围长城而成边堡。界壕原有戍堡则弃之不用。
金朝明昌至承安年间西北边防御采取了边堡加边壕的防御体系。这时的边壕工程浩大,深堑高墙,配有马面、女墙和副壕(副隄),是名副其实的长城。
至此金边壕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金长城全线筑成。
关于金代城壕的称呼,屠寄称其为“金长春外堡”,王国维称之为“金界壕”,当代人称为“金长城”。实地考察后发现,金代城壕有界壕,也有墙壕,将它们都统称为“金界壕”或“金长城”均不妥,还是从实际出发,各论各的,称界壕为“金界壕”,称墙壕为“金长城”。界壕配有戍堡,长城配有边堡,戍堡与边堡作用不同。
注释:
①王国维:《观堂集林》卷一五《金界壕考》, 中华书局, 1959 年版。
②冯永谦:《金长城修筑年代辩》,《东北史地》,2008年第3期。
③《辽史·地理志》。
④ 同①。
参考资料:
脱脱 等(元)《金史》。
本贴最后一次由mayanming修改于2013-05-28 20:45:43
本帖由 mayanming 于2013-05-28 20:43:34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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