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山西：秋天的约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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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到山西

　　定在秋天走进山西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因为这个季节最能表现这片古老土地的凝重和宽厚，也能够在秋天清洁的阳光下沉淀我已经污浊的目光，可以悉心地洞穿历史遗留下的风情。同时还希望季节的收获能够或多或少地掩盖些这片地域的荒凉，不至于让我的思想措手不及。
　　之前，我一直在小站站友的游记中阅读着山西，无数个日子里，独自感动着、想象着。自己曾经有个较为幼稚的想法，在占有大量的资料的时候，再从容地走进山西。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实为幼稚。事实证明，我只有通过零距离的接触，在一点一滴中解读，才是最直接、最鲜活、也是最彻骨的。于是在把河北长城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我自作聪明地在这个秋天走进了山西。
　　明年山花烂漫的春天呢，留给了秦皇岛。一东一西，两种全然不同的感觉。
　　每次行走都会显得匆忙，甚至是一些慌乱。长假前一周在长城小站上发出索借山西地图的救助，得到热心站友们的关心。最后和身在山西的站友淑女取得了联系。她告诉我，愿意一起结伴。一同结伴的还有同是山西的站友云中子。
　　网上浏览了两位站友的作品，仰慕他们的知识和才华。
　　张家口这边原定一起走的八个人，到跟前，临时有事，到最后只剩下我和阳光两个人。30日中午，我们坐上了通辽到呼市的火车。是站席。我饶有兴趣地观察道路两旁的变化。尽管有心理准备，我们的眼前还是豁然一亮。一道的长城出现在我的视野，就象一条土黄色苍龙在北部大山脚下向西延伸，一座座方型的墩台骑墙而建，象一篇文章整齐而规则的标点，把长城连接得自然舒畅，又点缀得抑扬顿挫。这是山西长城最为显著的特点，即平川、土夯、骑墙墩台。
　　我们进入山西了。
　　路旁的树开始挂满了黄色的叶子，天空不是很透，视野所及灰茫茫的。一路上，我们又见到了永嘉堡等一些看上去保存较好的城堡。
　　下车后，按云中子指定换公交车来到他单位门前。我们的装束引得云中子径直向我们走来。没有陌生、没有拘束，一切自自然然。这些缘于网络、缘于户外、缘于长城。
　　一进他的办公室，我们就对照他们地图研究起行走路线来。期间，他又打电话联系到了淑女和边塞户外俱乐部的赵经理。我们在一个叫常来顺的豆花庄接受了云中子的宴请。席间，得知云中子已不胜酒力，淑女声称昨天喝多，只有我和赵经理频频举杯。赵经理，酷爱户外活动，早年爱好集邮，2000年建立了自己的户外店，经过悉心经营，使得边塞户外俱乐部在驴界颇有名气。言语间我们相互谈着对户外、对长城的点滴感触，酒把语言醺得激情肆溢，也把我们拉得很近。火锅里翻腾的豆花口感极好，颇具山西地方特色，芳香浓郁的汾酒，山西人特色的方言，把整个饭局搞得很有文化。
　　饭后，应赵经理的邀请，我们又到了边塞户外俱乐部。小店不大却整齐规范，户外物品应有尽有。赵经理的店员都去四川的四姑娘山了。这里赵经理留守，明天不能与我们同行。我们一起在店里补充了些装备。约定好明早相聚的时间地点之后合影，分头回家。

　　与“数字赤城”互动

　　在从赤城出发前一天的晚上，数字赤城论坛的朋友们给我举行了隆重的践行仪式，上次与我一起行走长城的旅人也专程从张家口赶来。气氛热烈，又颇煽情。与此同时，也启动了“行走跋涉者们－－我与长城有个约会（2006）”互动活动。内容是每天里我用手机汇报一天来行走见闻。这边留守的是绿野沙龙，他负责整理上传。我们在“中国长城保护志愿者联盟”和“数字赤城”的大旗下合影留念。
　　我希望能引起更多人的关注。记得去年我大境门上说了这样一些话：如果我们的爱好能够与伟大的长城保护事业结合起来，我们应为之自豪。
　　从户外店回来，在云中子办公室我们进一步明确了路线，并在电脑里看云中子大量的纪实照片。期间，给绿野沙龙发信息。云中子的电脑没装五笔，使自己的情绪大打折扣，只得用电报式的语言简要介绍一天情况，并发了三张我们队伍的照片。

　　二

　　早晨5：30起床，乘公交车到长途汽车站。车站里我们见到了已在等候我们的淑女。一会儿，另一个和我们同行的小魏也赶到。至此，我们此行的人员全部到齐，加上阳光和我共五人。这里对此行五人简单介绍一下。
　　云中子，大同市某机关中层负责人。2002年以来分段徒步考察大同境内长城，积累了大量资料和纪实照片。
　　淑女，职业作家。去年以来计划考察大同72城堡，已完成了30多个城堡的考察，计划出版《走读大同长城》。
　　阳光，学生。酷爱户外，有多次穿越小五台的经历。
　　小魏，某电脑公司经理，主营惠普产品，对户外充满好奇。
　　我，2001年开始走长城，目前东已走到迁安，西已进入山西。

　　杀虎口今昔

　　早晨7：20，我们坐上了大同开往呼市的班车。这趟车途经杀虎口。杀虎口也是这次行走的起点，我们计划从杀虎口往西走到长城与公路交汇的地方，这个地方可能是二道梁，也可能是老营。
　　一路上，云中子在一旁讲着关于杀虎口和山西长城的内容。一个很好的走伴。
　　中途经过右玉县城，车子一晃而过，见到的修得簇新的城门，尽管很好看，却与周边旧城墙不大协调。
　　大约10：20，我们到达杀虎口。下了班车，眼前的杀虎口关显得异常空旷开阔。关是新修复的，两座楼台南北向与一个跨越公路的拱桥型建筑相连。右侧是一个广场，列有康熙皇帝戎装塑像，塑像后面是文物陈列大厅。历史上过往杀虎口的皇帝将军不计其数，独塑康熙，让人费解，恐怕也是设计者突发奇想吧。关于杀虎口的修复在长城界也引起了不少争议。但现在走在关前，能够感觉整齐雄伟，起初心里为之一震，仔细观察能够感觉到建筑和设计的粗糙，也许这些应该出现在影视剧里最好。
　　路两旁是仿古建筑的店家酒肆，大部分关门闭户，说明这里的旅游还远没有热起来。沿路左侧店铺我们寻找云中子上次住过的酒店。走近看，才发现原来仿古的青砖是画在灰色材料上的白线。把背包放在酒店，并安排好午饭后，我们一行人走进店铺后面的堡子里。
　　杀虎口现在是一个行政村，隶属于右玉县右卫镇，也是右玉县的主要对外通道。春秋至秦汉时称参合口，隋唐时称白狼关，宋称牙狼关，明正统十四年(1440年)改称“杀胡口”，满清王朝入主中原之后，为缓和民族的矛盾，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改“杀胡口”为“杀虎口”。据说关上原有康熙亲笔提写的“杀虎口”匾额。新修的杀虎口关上的匾额是由长城专家罗哲文先生题写的。
　　我们是从西门进入城堡的。整个转下来用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直到转完后才对城堡有了总体的把握。chi
城堡由三部分组成，看起来象汉字的“目”字。一为旧堡，在最靠近长城的北方。建于嘉靖二十三年(1544年)，周二里，名为“杀胡堡”。现在只剩下一道方形土墙，墙里已被开垦为农田。旧堡只在堡子南方设一个城门，并有瓮城，现瓮城遗迹清晰。20年后，又在旧堡南侧隔一段距离建新堡，名平集堡，堡周长、高与旧堡相同。现在的新堡为村民的主要聚集区，街巷平直整齐，可窥见当时旧貌形制。南北城门保存尚好，南城门上有“平集堡”匾额和“整饬大同左卫等处兵备山西布政使司右□　大同地方副总兵都指挥□　万历岁次□□年孟秋”等字样，匾额周边雕花精美，保存完好。瓮城不全。城北门两侧有很难辨认的细致雕花，上面已被覆盖“文革”时间的黑色美术字。资料记载，新堡建成后，新堡与旧堡的空地也被用城墙连接，并设东西城门两座。当地老百姓称之为“关”。现在关内有古戏楼一座，据百姓讲，与戏楼相对的是玉皇阁。现已不存。我们一行人纷纷玉皇阁西侧一条石砌就的民户院落拍照，心情复杂，从历史的角度讲，可以算是“豪华”至极了。
　　堡子的南门外，是一座精美的小桥，连接着城堡与外面的世界。桥曰广义。桥上有石雕护栏。设计者匠心独具，以桥身为龙身，在桥的两侧分别雕就龙头龙尾。在网上查资料时，曾见到一张照片桥面是凹凸不平石板路。现在已被垫上砂土，走起来舒服，感觉上却不怎么好。
　　杀虎口有着辉煌的历史。《朔平府志》载：“长城以外，蒙古诸蕃，部落数百，种分为四十九旗……而杀虎口乃县直北之耍冲也，其地在云中之西，扼三关而控五原，自古称为险要。”又载：“杀虎口直雁门之北，众嶂重叠，崎路险恶，数水交汇，绾毂南北，自古传为要塞，周伐检犹（北方游牧民族），秦汉伐匈奴，唐伐突厥，宋伐契丹，明伐蒙古……”可见历史上北方的多次战役，多以杀虎口为进出口。
　　最为浪漫的应该是传说中杨家将中的十二寡妇征西了。小时候最爱听《杨家将》，也在戏台上懵懵懂懂地看过《十二寡妇征西》，没想到就是经过眼前地方。想像十二寡妇西征契丹的景象，十二匹桃花马，满眼的红罗锦帐，悲壮、凄楚、美艳……。当时的场面又是怎样的气势恢宏啊。满眼桃花的色彩足可以迷乱大漠单调的色彩，迷乱将士们的眼睛，幻化将士们的意志，这真是文学家笔下才有的浪漫。
　　明代在杀虎口建城堡的时候，设守备一员，旧堡把总一员，新堡团总一员，新旧堡共步兵1040，骑兵152名。清顺治七年（1650年）杀虎口设税关－－户部抽分署，负责征收山西天镇新平堡至陕西神木一线的边口出入税。这是杀虎口最为繁华的时期，同时期设立的还有协镇署、笔帖式署、驿传道署、巡检司署、中军都司署等机构。故“东有张家口，西有杀虎口”之说。一直到1929年杀虎关与塞北关合并，税关存在了280年。
　　近代的山西地方小调《走西口》似乎正好印证了杀虎口的衰落。据说这里的西口便指的是杀虎口。委婉曲调，悲悲切切，充满了对生存的无奈和对美好生活的渴望。
　　时间已过中午，我们又一次饶有兴趣地南北穿城而过，出中关西门，路过一条古石板路。这就是顺治年间修建。车辙清晰地留在路面上，让人自然联想到当时车水马龙的盛景。
　　躺在地上，低位拍摄车辙。虚化远处的城堡，尽量把车辙的细节表现得更加清晰。看着镜头里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车辙，仿佛某辆马车刚刚擦肩而过……

　　图1、杀虎口的合影，背后是新修的杀虎口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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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居秋茗于 2006-10-22 20:16:34 发表在分类：户外表情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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