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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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日那天晚上,炎炎打电话来求救,说不知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上下文了,问我可否知道?我当时一愣,想了想,脑子还是一片空白。于是答应她挂了电话,再短信告诉她。挂了电话不久,突然脑子里蹦出一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钜成灰泪始干”,想也没想,就给她发了过去。于是,安然入睡。
第二天,炎炎抱怨说诗词对错了。再待一想,可不是么?两首诗虽然都是李商隐的《无题》,却差了十万八千里。我真真闹了个张冠李戴的错误呢。炎炎继而说,她还信誓旦旦地跟人家吹嘘,说自己姐们儿说的肯定不会错。结果竟然错了。大大地丢了人。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有脸红着道歉,说下回请她吃饭补过云云。
同时,心里也突然有点儿震惊。是什么时候开始,我荒废了这些曾经倒背如流的诗词了呢?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糊里糊涂起来,以致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呢。一直以来都是写写画画的,竟然还能忘记了这些最基本的东西,那我每天所谓的文字工作究竟在骗谁呢?心虚得有些冒汗。
因了这一层关系,这两天翻出了一本词看。虽说依然没有太多时间去朗读背诵,却也聊以宽慰炎炎的那番绝对信任吧?
然而,倘若某些人知道了,或许还是会笑话我的,因为我读的是周邦彦。那个《宋史》里面说“疏隽少检,不为州里所推重”的“周旨荡”是也。
以前没有发觉这人的词有多艳丽,有多放荡。而今粗粗看了“腻颈凝酥白,轻衫淡粉红”“烧蜜炬,引莲娃,酒香熏脸霞”“博山细篆霭房栊,静看打窗虫。”“情黯黯,闷腾腾,深如秋后蝇”,才领悟这个男人的风流旖旎关心细致绝不亚于老杜所谓“穷年忧黎元”所怀抱的国计民生。
或者这就是我的世俗了吧?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不喜欢那些冷涩涩、犹言位卑不敢忘忧国的东东,而是爱煞了这些将情色、物色与声色合一的放荡韵味。
遥想那个朝代,所有的绮丽都融汇在诗词曲赋里面,教坊歌舞升平,闺中小妇娇柔妩媚,该是何等的华丽。之后,历靖康之难,举国沦丧,数代的风流才终于有了短暂的停息。
与其口口声声说关心民间疾苦,却依然在家里大摆宴席,与众多小妾调情,不如就实实在在说自己不过是个浪人,那份真心反而更容易让人动容。
周作人说“文人里边我最佩服这行谨重而言放荡的,即非圣人,亦君子矣。其次是言行皆谨重或言行皆放荡的,虽属凡夫,却还是狂狷一流。再其次是言谨重而行放荡的,远出谢灵运沈休文之下矣。”虽然周作人的人品还有待考证,但这话却说得比他那个义正辞严的哥哥周树人实在多了,不愧为与周邦彦同姓的周家后人。
我所喜爱的俞平伯老爷子尚且著有《清真词释》来给周邦彦辩解,说惟其懂女子之情。那我一个小卒,爱点儿花花草草的,喜点儿艳词的,自然也无所谓了吧?嘿嘿。
阿印于
2007-03-24 20:44:56 发表在分类:
风花雪月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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